院長（所有文章请见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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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与野兽AU，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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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晚钟响起时，孤独屹立在风雪之中的康纳从长久的思索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仰望天空，那里是密布的乌云，是压顶的天幕。从这里走回城堡起码也需要十分钟左右，康纳意识到自己将要迟到，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破败的花园，全力赶回城堡，被疑惑困扰着的他在回去的路上还来不及注意到城堡西侧的某一处窗帘后面有些异动，那扇窗直指他先前所站的位置，直到康纳逼近时才悄然平静。

今天的晚餐显然比昨天的健康，虽然程度上还不够。这是康纳在入座之后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作为点缀的绿色蔬菜和红色圣女果在色彩搭配上十分诱人，只是，不知道真正会消化食物的那一位到底会不会仅仅把它们当作装饰。康纳在餐刀的倒影上看见自己被吹乱的头发散在脸上，软软的，卷卷的，他伸出手把几缕长发别到了耳后，但这些不安分的小东西们由于长度不够总是不停地又跑了回来。康纳和他的头发就这样进行了一番持久的博弈，最终以汉克的咳嗽声收尾。

“你在外面呆了一整天。”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是的，副队长。”

“你对着枯树和杂草发了一天的呆。”

“纠正，那是您的花园。”

“哦，谁去管那些操蛋玩意儿。”

“不过… …您怎么知道我‘对着枯树和杂草发了一天的呆’？”康纳转了一下眼珠，好奇地问道。

“不，我不知道。”汉克的敷衍显然不能瞒过康纳，对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这个举动在汉克看来真是蠢爆了，配上一头小卷毛和太妃糖一样的瞳仁蠢得就像个贵宾犬，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却不想这细微的且不怀好意的声响被敏感的男孩捕捉到了，但没有人对此发问，或者，做出解释。

在沉默的餐桌上，康纳学着人类的样子夹起一片叶子，可他无法下咽。他舔了一口，得到了一大堆无用的分析数据，可他无法下咽。康纳像个厌食的孩子一样把没什么味道的蔬菜分毫不差地放回原处，他猜测安德森副队长会有一定几率嘲笑他表里不一，毕竟昨天还对着晚餐的营养价值高谈阔论的他，今天却还是吃不下饭，但他无法反驳，他只能失望地耷拉着脑袋。他还清楚地记得盖文跟他开的第五十一个玩笑就是把他准备好的咖啡泼了他一脸，一脸坏笑，毫无歉意。治安兵问他：“怎么样，机器傻瓜，味道如何？”

“对不起，我想我尝不出味道。”康纳觉得自己的脸烫烫的，那些液体顺着他的轮廓滑进了他的领子里。咖啡不会自己蒸发干净，它们会留下污渍，需要清理。康纳有意识地忽略掉了盖文，把齿轮运转的间隙用关于咖啡的问题填满。

“那太遗憾了，可能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差距。”盖文夸张地做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你说什么？”

“我说！这就是人和机器人之间的差距！你他妈都没有味觉，呕！”盖文凑近了几步，对着康纳的耳朵扯着嗓子大喊，说完还不忘推搡了康纳一下。康纳对于“人”和“机器人”这个两个词汇极其在意，他的重点不在于盖文的无礼，而是他所说的话。康纳确实在很多感觉上都是缺失的，除了味觉之外，他的触觉也不太灵敏，甚至没有痛感，但与此同时，他也认为人类对于“感觉”的处理太过复杂，他们会被“感觉”干扰思考，会被“感觉”牵扯情感，在成千上万种“感觉”之下，人类显得更加脆弱，更加偏激。康纳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盖文为什么要以“感觉”上的差异为傲，他只能亮着黄灯去分析一个他完全不理解的问题。

“傻逼！”盖文为康纳又试图拿着他才几个月大的脑袋去分析自己的样子而感到十分可笑，“告诉你吧，你要是哪天不再纠结这些屁大点儿重要性的东西，而是单纯地接受它，你至少就不像现在这么机器！”盖文扬长而去，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有意义的一句话。

“你恶不恶心，操。”陷入回忆的康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片菜叶，在汉克看来那简直算得上专心致志，但是一想到那可怜的叶子还沾着那个混蛋小子的口水汉克就一阵犯呕。汉克可不知道康纳的脑内活动，他只知道这个挑肥拣瘦的家伙这不吃那不吃，结果还偏偏要恶心自己，还有他那个奇怪的头饰，刚才闪得就像个小夜灯——汉克的坏脾气想着想着就上来了。

“对不起？”康纳毫无起伏地声音听上去毫无诚意，汉克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又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留下？”

汉克的问题着实让康纳愣了一下：“因为我们之间达成了协议？”

“那你又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傻逼的协议？”

“那是我基于当时的处境所做的最佳选择。我的首要任务就是不计代价地救我的父亲出去，而对您来说，等价代换不会损害到您的利益，副队长。况且，我很贵，作为‘超越时代的科学结晶’——我很抱歉地引用我父亲的原话，从商品价值上来说，我可以作为赎金把自己交付给您。”

“去你的吧，你都不怕我把你吃了吗？”野兽是吃人的，对吧。

“从理论上说，没有这个可能，我不具备食物的属性。当然，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您会毁约的可能性，但问题在于，您为什么会那么做？人类会因为各种原因放弃协议，您也可能会，可我需要一个理由。”康纳送给了汉克一个问题。他的大脑可以提供选择和概率，但不能提供原因。

“没有原因，我们人类就只是随心所欲地为自己考虑罢了，”汉克特意加重了‘人类’一词，“我又何必考虑你和那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爸的家伙，你这个操蛋的机器。”汉克不相信什么机器人，他只是顺着康纳给他的藤往上爬。

“您好像是在回避我的问题，副队长。”

“我不在乎！我他妈的才不在乎！你就算是现在从这扇大门走出去，我也不会有任何挽留或者强制！”汉克的声音突然就高了起来。语毕，他喘着粗气，用了好几秒钟才缓过来。“我不在乎。”汉克压着声音最后重复了一遍，说完，他就离开了，丢下康纳不管不顾——他可不想跟这个费劲的家伙聊天。

汉克的解释模棱两可，康纳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决，而且汉克看上去还很生气，康纳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惹得他不高兴了。就在康纳又打算“当小夜灯”的时候，相扑扭着屁股跑了过来，它直着身子想去扒康纳的盘子。安德森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相扑的狗粮，一时多，一时少，完全不重视，而今天显然是被饿了肚子的相扑看到康纳一口未动的晚餐来了劲儿，它一边叫一边用舌头去舔康纳的脸，希望康纳能把那块肉让给它。

“不，相扑，这东西一点也不健康。”

“汪！”

康纳看看相扑，又看看自己的盘子，为难地摸了摸刚才被相扑舔过的脸颊。

“好吧，就这一次。”许久，康纳说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