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所有文章请见置顶）

🚫WARNING🚫
美女与野兽AU，OOC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仿佛被卷入太平洋的漩涡，身不由己，海水毫不怜悯地盖过来，无情地抽走了仅剩的空气。康纳被这种窒息的感觉包围，他好像在抛弃在深海，又好像被什么力量打捞而起，当他触及水面之时，他像个人类一样大口呼吸。但这片蓝色之上的，不是寥廓的天空，而是安德森城堡的会客厅。
“喂，你有在听我的话吗？”
安德森副队长？
康纳回过神，他发现自己正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不自觉地玩着卡姆斯基留给他的硬币，而且十分熟练。
“我说，你能不能别玩那个该死的硬币了，这也太烦人！”
“我刚才一直在玩硬币？”
“你眼瘸吗？”汉克没好气儿地反问道。
康纳把硬币摊在掌心上，皱紧了眉头。他以前从来没尝试过与硬币进行花式交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如此流畅地弹硬币，现在，他试图重现刚才的一幕，结果没掌握好力度，一下子把硬币弹飞了。那个小家伙以完美的弧线轨迹落入了黑暗，在瓷砖上砸出清脆的声响。康纳的光圈转了几下，他意识到现在去捡不仅需要费时去分析硬币的位置，还有可能会被汉克“臭骂”一顿，于是，他选择了乖乖坐在椅子上向汉克道歉，后者甩给他一个嘲讽的轻哼离开了——和以前一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康纳陷入了沉思。他闭着眼睛去重建昨晚的画面，他看见禅意花园，看见阿曼妲，看见月亮和星星，看见，看见一个醉酒的人，摔在地上的酒杯、酒瓶、一个醉酒的人… …一个人… …记忆出现了断层，康纳记不起在之后的任何事。他甚至也学着阿曼妲的样子去掐自己的脖子，看看能不能通过感官来唤醒被抹去的记忆，可是不管他怎么尝试，他的机体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反倒是让他看上去像这世界上最蠢的自杀者。他不禁怀疑阿曼妲的力气到底得有多大。
玫瑰。
这是康纳最清晰的回忆，唯一的，印象最深刻的词语。
可是玫瑰在哪？阿曼妲从来不会解答康纳的疑问，她总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康纳在现实世界里寻找能够与魔法之夜对得上号的线索，她似乎是相信康纳灵敏的嗅觉，相信康纳能够自己找出问题的答案，并且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可是玫瑰到底在哪，康纳是真的毫无头绪。
“不准拉我的窗帘，不能去西厢房，不能在深夜活动，不能擅自跑出去… …你明白了吗？”
西厢房？
康纳想起了汉克在第一晚对他说过的话。
会在那儿吗，一个禁区？
介于先前的经验，康纳十分怀疑这句话的严肃性。但毕竟也算是挑战了汉克·安德森副队长的权威，该有的尊敬还是得给到，起码不能太明目张胆。康纳二话不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偷偷摸摸地躲在墙壁后面探出头来确认形势的安全性，然后向着二楼西侧跑去。
康纳起初并不知道汉克所指的西厢房具体是哪一间，但是他一站在走廊上，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初次走进城堡时，他就注意到了那扇黑胡桃木门，只是那次他急于寻找他的父亲而并没有多做停留。这次，康纳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又敲了几下门，格外地提防。许久之后，他尝试着推动木门，惊喜地发现那是虚掩着的，很明显，安德森经常来这儿，以至于没有来得及锁上房门。
康纳小心翼翼地潜入房间，警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动静。被禁止的房间内实际上是杂乱一团，被摔得稀巴烂的家具和破碎的装饰品刺激着康纳的视线，他在装修残骸中缓慢前行，同时又不放过任何一处线索。他看到一些油画被丢弃在地上，而且大部分都被撕扯得辨别不出原本的画面了，和图书馆里的如出一辙，只剩下最大的那一幅还保留着完整的轮廓。康纳凑近一看，是个金发的男人。可他没有在油画上过多费心，因为一抹微弱又诱人的绯色光芒在他的另一侧悄然绽放。康纳一转头，印入他眼帘的，是一枝动人的玫瑰。
玫瑰。
她是那么的艳丽，带着锋利的花刺，优雅地盛放。康纳大吃一惊，他瞪大了眼睛，半蹲着身子注视着这妖冶的花朵。她最外沿的花瓣已经干枯泛黄了，但丝毫不损她的风韵，她的花蕊中间散发出暧昧的光芒，还有晶莹的露水如同她的泪水，衬托着她的柔情与细腻，诱惑着康纳拿开了囚禁着她的玻璃罩。康纳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又害怕弄伤了她脆弱的花叶，他用手指接住了一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的水滴，情不自禁地放入他的舌尖品尝，只是可惜，冰冷的科学技术无法分析她的多情，唯有苍白的数据让他抿了抿嘴。
这就是阿曼坦留下的玫瑰，诅咒的物质载体。康纳困惑了，他无法想象这样的生灵为何也会变得危险又致命。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指尖按压在她的尖刺上，只要轻轻一划，就渗出了类似人血的液体，只不过是蓝色的。
“你他妈的就不能乖乖听话是吗！”康纳沉浸在玫瑰的美丽之中，把自己一直秉持着的审慎抛在脑后。直到——直到暴怒在他的耳后升起，他被安德森一把抓住衣领扔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墙上。康纳滑坐在了地板上，他看见安德森背对着他，把玻璃罩又盖了上去。
“你脑子有问题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该死的混蛋听不懂人话！”安德森扯着嗓子怒吼，这个混小子真他妈的跟个机器一样不知道体谅别人地戳着他的伤口。
“不，安德森副队长，我… …”
“我叫你不要进来！”
“我、我梦到一个女人，她让我去找‘玫瑰’，但没有告诉我原因！我很抱歉，安德森副队长！请您原谅我，我不是有意为之。”康纳站了起来，他想让汉克平静下来，或许情绪稳定后的副队长会原谅他，但好像这次并不奏效。
“女人？谁！”
“副队长… …”
“说！”
“阿曼妲。”康纳垂下了头。这个名字明显刺激到了汉克，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向康纳冲了过来，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
“阿曼妲哈？阿曼妲！你可真他妈诚实！好啊，你倒是说说，她让你来干嘛，啊？”
“我不知道！她让我去找‘玫瑰’，仅此而已… …”
“你还想骗我？你和她是一伙的对吧？真是厉害了。说！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汉克燃烧的呼吸全部拍在康纳的脸上，掐着他的下巴双目对视，“说话啊！哑巴了？”汉克又一把把康纳拉近了，近到他能清楚地看到康纳脸上的每一颗小痣、每一个毛孔，近到他第一次注意到以前一直被他当头饰忽略掉的光圈原来是嵌在他的皮肤上的，只是，怎么变黄了？还能变色？汉克盯着康纳棕色的眼睛，男孩的瞳孔里满是恐惧和惊惶。
那是康纳第一次看见安德森副队长的脸：那是一张被岁月摧残却轮廓刚毅的脸，灰白色的长发，灰白色的胡须，还有蓝色的、如北极深海一样的眼睛。
他害怕极了。
因为那是一张人类的脸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