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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与野兽AU，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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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康纳曾经在盛夏的艳阳里问过卡姆斯基一个问题：冬天是什么样的？

是银装素裹的苍茫大地，还是宛转悠扬的圣诞唱诗？这并不是个简单的问题。卡姆斯基随意地甩给康纳几个答案，但没有一个能让这个毛病多的小孩子满意，他盯着康纳神情坚定的眼睛，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男孩，很不幸地，被冬天的雪花冻住了心。他像个冰雕一样对周围的人和事无感，独来独往，因此受到了排挤，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穿着白雪做成的裘皮大衣在白月光下来到了他的面前，带走了他。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人们都说他已经死去。只有男孩的好朋友不相信这个说法，她听燕子和太阳说男孩去了远方，所以她要找到他。她走过春天的花墙，路过夏天的樱桃园，穿过秋天的枫叶林，历经了风吹雨打，终于来到了冬天的冰山顶——她见到了他。

“当玫瑰花开时，我们就见到了上帝… …”卡姆斯基说着说着就开始忘情歌唱，“抱歉，亲爱的，一时兴起。总之，她用了无数种方法去使小男孩回忆起他们温情的往昔，试图融化他心中的坚冰。”

“嗯… …”康纳皱着眉头，“这不是… …《冰雪皇后》？”

“啊？不一样嘛，这两个故事明显不一样嘛。”坏心眼儿的卡姆斯基即使被戳穿也毫不惭愧地为他这东拼西凑的故事辩解道。

“然后，男孩恢复了，他们又在一起了？”

“不，那怎么可能。希望是属于春天的，冬天又拥有什么呢。”

“这… …”康纳一时语塞，他不知道选用什么形容词比较好，他对比了平常他所听到了故事，而这个版本的结局显然是有点“不近人情”了，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这也太冷漠了？”康纳说道。

“呵，所以这就是冬天嘛。”

卡姆斯基的话环绕在康纳的身边，吹起康纳在停转之前留在指尖上的那一片冰晶，落进了他的心里，温柔地，无情地，那凉凉的触感让康纳的胸腔发出剧烈的疼痛，仿佛全身的神经都被纠缠在一起拉扯，令人在忍受剧痛的同时慌乱无措。好在一股暖意从雪花停留过的地方爬上了他的手臂，然后流进了他的身体，康纳终于从寒冷中解脱，被包裹在了安全的温暖中，直到他听到了熟悉的旋律，睁开了眼睛。

康纳首先歪过头注意到了舔着他手指的相扑，燃烧着的炉火照着它的毛发也成了暖暖的颜色，再回过神，他发现自己躺在城堡的沙发上，脚边坐着拿着酒杯的安德森副队长，后者轻哼着那首关于玫瑰和上帝的歌。

“酒精有害您的健康，副队长。”

“醒了就给我闭上嘴。”汉克的语气十分平淡，说不上愤怒，说不上责备，却着实让康纳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然后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康纳爬了起来，背靠着沙发的一侧扶手，手指不安地抠搜着沙发上的刺绣花纹，被阿曼妲抚过的一侧脸颊被火光照耀着，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似无数个分子结构膨胀而张裂，冲撞又重组。他不禁也伸手去触摸，结果摸到了贴在自己脸上的胶布，吓得他急急忙忙卷起衣袖查看身上的其他伤口。

“着什么急，你又不会疼，还怕伤口感染吗？你那个爹没给你发明一种会自己愈合的皮吗？”被康纳动来动去的声音搅得头疼的汉克抱怨道，鬼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康纳竟然是个… …算了，不说了。

“我的父亲说过他会研发一种新的皮肤表层，简而言之就是它会像水一样具有流动性，会在遇到攻击时瞬间完好如初，”闻言，康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当然，我要感谢您，副队长，感谢您救了我的命。”

“呵，救了你的命？康纳，你真的会死吗？”汉克用力地把酒杯放在了桌面上，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康纳，“你告诉我，你真的会死吗？”

康纳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手指缠在了一起，紧张得就像个受惊的孩子。火舌在他的眼睛里跳跃，晶莹的瞳仁像化掉的牛奶巧克力，像他又像她，康纳无辜地看着汉克，而后者咄咄逼人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让步：“告诉我，康纳，你死了会发生什么，上天堂吗？”

“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发生。”康纳干巴巴地回答道。

“真他妈伤人。”

汉克没再说话，他别过头去，沉默地维持着他们之前的状态。康纳发现自己反常地接受不了这种局面，明明他们每天的相处模式就是各自安好，少有交集，但现在不同了，有什么东西变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对于彼此的认知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副队长，你之前哼的那首歌是不是… …”康纳试着缓解紧张的气氛。

“闭嘴，好吗！”汉克的一句话把康纳脑子里所有的话全部堵在了他的嗓子里，凌乱的短发下，康纳的光圈亮起了黄色。一种苦涩的情绪涌上心头，红肿的眼眶预示着有什么东西要硬闯着出来，懵懂的康纳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副队长，我、我没有死，我被低温逼停了运作，我只是、只是躺在那里，但是… …”康纳的大脑乱作一团，“我会被埋在大雪之下，没有人能找到我，我会被冻在冰层之中，在来年春天沉入湖底，被腐蚀成一堆烂铁，我… …”

尘归尘，土归土，这与死亡又有何区别？

康纳的声音在颤抖，他的眼前出现陵园的墓碑，还有六英尺深的泥土，他明白他不会是他们中的一员，却比那还遭。卡姆斯基曾说机器人不会有衰老和死亡的概念，康纳过去默认了这种观点，可一旦拥有与命运终点擦肩而过的亲身体验，他才真正地意识到，机器人和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人会变老，机器零件会坏掉，也许他可以淘汰自己老旧的部分，可那会是无限制地吗，他的机体值得无限制地生存吗？脑海中无边际的思考犹如构成了一场进化论，康纳不敢再想。他下意识地往汉克的身边靠拢，平生第一次如此渴望靠近温暖。他从前并不知道温度会给人的心理带来什么影响，他曾如此好奇他与人类在感知温度时的不同反应，而他现在他知道了，当他开始为温度赋予超越客观的认识时，他明白了。“我害怕，副队长。”康纳说道。

汉克的肩头往下一沉，一种毛茸茸的质感轻柔地磨蹭着他的下巴，他叹了口气，说道：“是相扑让我去的，不是我。我总不能让那条傻狗送死吧。”

TBC

PS.写的人说：“他要醒过来。”然后康纳就醒过来了，lol。